SCC赏石论

                                                     周易杉
    【摘要】本文说明了“米四论”和“后四论”都不能反映赏石文化的博大精深，提出了科学、文化、修身赏石，简称SCC论。把科学赏石作为基础，指出了赏石人需要掌握的十大地学基础知识；把文化赏石视为主流，为此设计出便于操作的“十个一”模式；把修身赏石认为最高境界，并概括出石之美德。
    【关键词】SCC论传统赏石科学赏石  文化赏石修身赏石
    宋代米芾的“皱、瘦、漏、透”论（以下简称“米四论”）是世界上最早的赏石理论体系，是传统赏石文化之魂、当代赏石文化之根。它不仅主宰了中国石坛近千年，也对周边国家影响很深，即使今天日韩石友对“米四论”也是尽人皆知。但是，随着赏石实践的深入，新石种的不断增加，原先主要适合于中国四大名石的“米四论”就不够用了。于是“形、质、色、纹”论（以下简称“后四论”）出现了，“后四论”几乎覆盖了一切石种，正因此，20世纪80年代以来赏石言必“后四论”，大家习以为常，几十年不变。其实，“后四论”也只涉及了雅石之自然要素，而且仅仅是其中一小部分。比如雅石的化学成分、物理性质、成因、结构、演变、类型等科学内涵均未触及。赏石的核心或曰灵魂是文化赏石、艺术赏石，“后四论”也没提到。赏石的最终目的或曰最高境界是修身养性，提升人的素质，对此“后四论”也不沾边，我们认为如果把赏石文化混同于“后四论”，那也是对赏石文化的误读抑或亵渎。
    我们提出科学(Science)、文化(Culture)、修身(Cultivation)赏石论，各取其英文第一个字母，简称SCC赏石论。希望批评指正，共寻赏石真经。
    一、Science面向科学、以石论石
    这里的科学尤指地球科学，赏石人需要掌握一些与石头相关的地学知识，窃以为这是被赏石的自然科学基本属性所规定的，是无法回避的。赏石的一切欣赏要素，皱瘦漏透也好，质色形纹也罢，首先属于地学研究的对象。
    石界忽视科学知识，闹出了不少笑话与错误，例如，1998年出的一本赏石画册上把钟乳石叫做螃蟹化石；另一位名家的书上则把灵璧石的音响归因于金属的含量，又把沉积岩叫做竹化石和灵芝化石；还有刊物将玛瑙和各种地上的石头说成是天外陨石，至于把石结核叫做恐龙蛋，把假化石认作真宝贝也已司空见惯……不少赏石书刊上都有这类错误，对于外行人而言，则是谬种流传，害人不浅；对于内行人而言，则是丢人现眼、出尽洋相。这严重影响了赏石界的整体形象，就这种状况别说走向主流社会，不被人讥笑都不可能。如果说上类错误是无知造成的，则另一类就是恶意地利用无知以售其奸，比如厦门炮台山奇石馆内，看标签几乎收齐了世界所有国家的赏石，其实几乎都是国产石，那里化石的名称与实物风马牛不相及，完全胡说八道；“桂林地质博物馆”听名字了不得，看一下气死人，原来馆内90%以上的面积是旅游商场，用来装样子的一点展品还是假水晶；无独有偶，“海南地质博物馆”与桂林的一样挂羊头卖狗肉，仅有一点展品还有多处错误。尤其可恨的是他们每天通过给旅行社分成的办法吸引数十数百的大巴游客来此“科普”与购物，光天化日之下肆元忌惮地愚弄着百姓并骗取大量钱财，有些人买得假货垃圾还以为捡到大宝。面对上述现象我们应当反思，试想，如果管理人员和广大民众掌握了基本的赏石科学知识，或是有一点科学的态度，不憧不要装懂，石界的李鬼和被骗的事就会少许多。那么应当掌握哪些赏石科学知识呢？我们认为石友应该大致了解：①天体的演化，②地质年代，③地壳运动，④生物进化，⑤三大岩类与对应的地质作用，⑥风化作用，⑦河流作用，⑧地下水作用，⑨风的作用，⑩主要的赏石、矿晶、化石品种。如个人学习因资料和理解有困难，各地石协可以请专家学者集中讲座，两三天学完，一辈子受益。
    二、 Culture面向文化、以石论艺
    石文化，源于石头，归于文化。文化赏石过去是、现在是、今后还将是赏石文化的主流。古往今来，赏石赋诗作画、出书办刊多属文化赏石。但遗憾的是怎么个文化法至今还没有一套便于普及与操作的模式。为此，我们设计出“十个一”模式，并以“锁云”为例，在此抛砖引玉。
    一方奇石  源在石流于文，石在先文在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奇石是一切赏石活动的载体，所以选石最为重要。国人有贪大图多之习，其实，石不在大，有雅则灵，藏不在多，有奇则名。我们主张“精品原则”，宜少而精。倡议石友“一人一石”，即一人一块代表石或叫个人形象代言石，并且建议印在名片上。锁云何以受追捧，米家名人效应外，精美可爱是关键，唯有精品之奇石才可承载厚重之文化。
    一件底座  石座与赏石一起被人供奉，常是赏石艺术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们提出“佛靠金装，石依座赏”的理念，以便引起大家重视。整体比较各国石座，也许我们最差。一是材质差，软木占比大；二是做工差，有的上下不打磨不上漆，即便红木制作，座内（与石接触部分）也不打磨。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何落后于人？石座的生命在于它与赏石的和谐，不能喧宾夺主。但就其本身而言，也当有艺术价值，“锁云”的石座可作参考。建议有志者成立赏石配座配盆研究会，交换各地信息，培训制作技艺，果能成立，大有作为，立即会引起盆座革命。
    一个石名  赏石命名，就是挖掘该石的最基本特征，说白了即该石最大的看点，以高度凝炼的语言给予表达。可见命名的过程就是最好的赏石过程、从石到文的石文化实践过程。有没有石名，有什么样的石名，直接反映了赏石人的赏石态度抑或赏石文化水平。目前的现状是无名石占绝对多数，这说明石界赏石的粗浅浮燥，群体的文化缺失，倡议今后凡无名者不得参展，而且给石名专项打分，这样的引导必然会提升整个石界的赏石文化水平。高雅的石名便于记忆，便于宣传，比如一提“玉玲珑”大家马上知道是豫园的那一块，如无此名也许描述好久也不知哪一块。高雅的石名也是雅石当代走红，后世流芳的必要条件，君不见“锁云”之名，妙不可言。
    一张台桌  何为台桌？它是展品与展台之间的重要部件，打个比方，把人比作展品，把展台比作地面，这台桌就是坐椅。奇石直接摆在展台上，就如让人坐在地上一样，有没有台桌，视觉效果完全不同，不妨一试。台桌在我国古代就已生产，推测是由佛教的经桌和文房用品桌演化而来，现在也有卖，大小、样式与材质视石而定。“锁云”之台桌为笔者特意从东京拍卖场买来的中国紫檀古董桌。
    一幅挂轴  内容可字，可画，可照片，也可请画家量体裁衣，专石配画。虽任意组合，然水准高低妙在与主石之内在关联。“锁云”挂轴与配诗就是出自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阮文辉大师，陈列时右侧是阮大师创作并挥毫的《锁云回国歌》，左侧是大师“为石不孤也”而匠心独运所临摹的“锁云”原主人米万钟的《碧溪垂钓图》，从此从此名石名人名字名画珠联璧合，宝马金鞍，石史又续佳话。
    一只配饰  姑且称之，日本叫添景。比如一件“猫咪”石，独石陈设不免寂寞，配上一玉蝉或石鼠，气氛立刻紧张，不由你不联想。笔者藏一少女风棱石，苦觅几年才偶然寻得一件古代铜雕的日本女郎，摆在一起，取名“姐妹”，誉为绝配。“锁云”已回多年，配饰还未觅得。也正因“难能”才得“可贵”，现在有些人一块石头上又是木马、瓷牛、还加渔翁花草，不是添景，而是添乱。
    一篇赏析  即对该石的赏析点评与传承轶事。形式多样，自作虽好，高手为佳。从某种意义上讲，赏石文化最主要体现在石名和这篇文章上。很遗憾，现在石展上或是石店内很难看到赏析文章，杂志上确有佳作，但绝对多数不敢恭维，推荐大家一读张建宇先生泼墨仙人石之配文，我们应当继承与发扬历代赏石遗产，在石文化上倾注心力，加大投入，做到数赏石文章，也看今朝！
    一份档案  即赏石身份证。据说国人找到不少古石，就因没法证明，故谁也不认。若有档案传承，不证自明，价值倍增。宜注明石名、石种、尺寸、产地、传承历史等。“琐云”的木箱内始终装有多国报道的书刊、报纸等资料。
    一鉴定书  鉴定可提高公信，鉴赏能增广学识，鉴定更利于打假，鉴定也便于流通。石种太多，尤其矿物、化石、古董石等专业性很强，加之石界时有假冒，建议设立机构，科学检测，保留证书。
    一套木盒  木盒可收包装、运输、安全、美观多效。宜量身定做，一石一盒或套盒，盒外可书石名。盒内除石之外可装资料（如鉴定书、获奖证、身份证等等）。“锁云”木盒是一日本原装古董。由“锁云”例可见，一件赏石精品应当石美、名美、座美、文美、书画美、添景美、木盒美，惟其多美才是大美！
    先讲这十个“一”，还可举出些“一”，比如，一宝笼、一石照、一条桌（展台）等等，也许有的石友说太多了，别急，并非每石都得十个一，多数奇石也不配。上文说过，赏石人应该有件代表石，我们建议就从这块“代表”试起。另外，每块“代表”也不必十项全能。“十个一”有如赏石文化的表格软件，有些栏目可以不填，做不到十个一，就五个一。果有一件好石，又命得一个好名，再配一个好座，写好一篇赏析，加上好的挂轴，您的石文化早就更上二层楼了。
    三、Cultivation面向修身，以石论人
    为何赏石，答案很多：健康、娱乐、收藏、名利……我们认为最高境界只有一个：修身养性。阮文辉大师说得太好了：“玩石是追求的慰藉，是以石为友，以石为师，心石相融，调心、养心、修心之活动，这是它的根本，也是民族文化传统之所在。”
    中华民族素有玉石比德之传统，以玉象征道德，以玉德律己育人，荀子讲“七德”，管子说“九德”，而孔子云“十一德”，即“湿润而泽，仁也；缜密而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坠，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戛然），乐也；瑕不掩玉，忠也；孚伊旁达（纹理清晰），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持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
    奇石不问人间事，何以慰苍生？这是因为石也有石德，师法石德，可养心积德。以石比德，也不乏其例，我们尝试概括石德如下：
    1．坚强。石是大地脊梁，她覆盖着地下奔腾的岩桨，她抵挡着大海滔天的巨浪，沈均儒云“吾生尤爱石，谓是取其坚”，人当学之，百折不挠，坚如磐石。
    2．沉稳。真石头拿手一掂便知其沉甸甸的的分量，每件奇石都暗示或明示人们要沉着、冷静、稳重、安定，不着急和平常心。人若如此，必大器可成。
    3．实在。王朝闻先生云“石者实也”。天然奇石，实实在在，表里如一，诚实可信，毫无做作虚伪，令人可敬可佩。
    4．不变。恋人们都说”海枯石烂不变心”，可是变心的天天有，石烂的很少见。石心不变，让人惭愧。
    5．富有。石中自有“海岳”“锁云”，石中也有恐龙猿人，石中更有钢铁油媒，石中还有钻石翡翠，人类的一切，几乎由石供给。
    6．多艺。石可作画、石可书法、石可治病、石可奏乐、石可飘香、石可发光、象形、拟物……石艺包罗世间万象。
    7．奉献。修路架桥，房屋建造，烧制水泥，雕刻材料，报酬多少，从不计较。
    8．随缘。或下海人马里亚纳，或上山到珠穆朗玛，或仰卧石农柳筐，或端坐帝王贵冠。
    9．博爱。不管华堂还是草房，不问乞丐还是帝王，不挑博士还是文盲，爱石一家，海阔胸膛。
    10．长寿。如不“打针吃药”，盆景一岁难熬，字画也十年难保，唯我雅石千年万年，无疾无病，赛过神仙，健康又长寿，人人都追求。
    11．无价。有缘人，分文不花，得宝野外；无缘人，磨破嘴皮，万金难买和氏壁，十五城，也没换来。
    12．助人。各地先民为何都经历了数万年的石器时代？马克思说：没有第一把石刀，就没有人类。若此论成立，石可比人类祖先；即便今天，离开石头人一天也不能活。人不拜石岂不忘恩负义？
    13．不言。如此功盖河山，德昭日月，还能谦虚沉默，真君子也。石有石德，人有人品，若能赏石悟道，取来石德，修我人品，真乃人生大幸。
    赏雅石，学科学、论文化、修身心，四位一体，循环渐进。实践SCC赏石论，必将提升个人修养水平与促进社会和谐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