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石的味道

    欣赏长江画面石讲味道，好像是没听说过的奇谈怪论。《观赏石鉴评标准》对图纹石提的是“质、色、图、纹、韵”，那味道是什么？感觉不搭调。但我还是想讲讲长江石的味道。

    “味道”——是味觉感受，赏石——是视觉感受。两者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我讲的是借喻，也是对“味道”含义的扩展使用，其实，就是对视觉感受的深层体会。
    “味道”这个词内涵很广大，适应范围很广，没具体的标准可言，但它却握有最终评判权。一幅名画，名头很大，对专业人士来讲有太多的说道，但对赏画审美来讲，所有的主题、内容、技法、色调都最终呈现为一种感受。让我们感觉很舒服的，是其或高旷、或静穆、或空灵、或疏简的画面味道。一首唐诗，它的用典炼句、平仄音韵很多考究，但能让人真真喜欢它的，是其或豪放、或浪漫、或淡远、或沉郁的诗意味道。一件宋代汝窑瓷器，价值连城，专家说胎土、说支钉、说玛瑙釉、说开片，通通都是枝节，它的真正魅力，最终体现为温润、清纯、素雅、简约、沉静的含蓄道。

   

    “味道”的价值，是对品评对象的所有要素配搭是否臻于最佳的综合感受。“味道”的优劣，是以中华民族积淀了五千年的人文艺术审美价值为准绳。

    老子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赏石的道理与艺术品鉴应是相通的，形而下为石头形态本身，可以直观判断其为何物。人人都可以看得出像什么、是什么，逼不逼真、神不神奇。但石头的味道，则是形态之上的精神格调，是苍白、空洞、虚缪、浮夸一类格调低下，还是浑穆、清逸、沉雄、苍拙一类格调高雅，已不是像不像、逼不逼真的层面。

    名菜名吃，味道对不对，好不好？是主料辅料配方烹调的最终效果呈现。每一种原料，每一道环节，是否达到最佳，要从最终上桌的菜品的口感判断。一幅大师的书法艺术作品，是完全抛开了世相的躯壳，以线条的间架结构、荣枯浓淡、收放徐疾、力度节奏、虚实布白及出入源流而综合表现出的抽象味道。

    长江画面石好不好，有多好，并不是由它的题材赋意决定的。而是构成画面的众多要素，形成对立统一随机变化的搭配，呈现出多层次复合的整体观赏效果，如同欣赏书法作品。对它的评价，要针对具体的石头，用心去品一品画面的整体气息，看气韵是否连贯，感受它耐不耐咀嚼，经不经得住推敲，有无浑然一体的独特味道。很多时候，被视为一目了然、叫得起价的画面石，因为构图元素的单一，或是局部突出整体失调、随机变化的违和，就像口味刺激却不地道的菜品，经不起反复品赏。

    提出长江画面石品玩味道，不是搞什么奇葩赏石经，也不是搞什么赏石几字诀。而是长江画面石丰富表现的欣赏特点，需要一种用心去体会的赏石态度。

例如今年微购的这枚“白羽绕汀飞”，不须在画面中去对应具体的风物，却有一种春和景明、恬淡祥和的感受，品之愈觉岁月静好、身心愉悦。较之生硬地去附会故事提振兴趣，它是给人以心灵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