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论——灵璧石研究之一

                                                   刘先令
      山，自古即被视为崇高、伟大和英雄的象征，它们不仅是连接天地之间的神秘处所和展现自然谧静的场景，也是人们借以抒发情怀、畅游自然的理想之地。
      赏玩之山，虽被浓缩在股掌之间，但其秉性依然遗传了大山的高贵性情和铮铮风骨，无不展现着南方的俊俏与北方的雄伟；它们既神奇又庄重，无论是多峰并举或是独峰耸立，它们或如庐山之秀、泰山之雄，或如华山之险、黄山之奇，无不突显出自然界奇异的造化、天地的巧妙构思和厚重的山水文化。
一、何谓山
1、山的概念
      “山”，一般的解释为：地面形成的高耸的部分。“高耸”，意为高高地直立。《说文》解释:土有石而高为山。可见，“山”的概念，首先要有高度，继而要具备“峰”的高耸，绝非仅仅高出地面即可谓之为山。自然界中的小土山，实为“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而今人也谓之为山，确有褒奖之意。不过，如以“山”的概念去严格细究，其应等而下之。
2、山石之山与水石之山的异同
      山，在山石和水石之中都会出现，然而，其形态、空间展示和视觉效果却截然不同。山石之山，是三维的空间，具有立体的雕塑感，欣赏角度是全方位的，能够展现层峦叠嶂以及深远的效果。水石之山，不论石面大小，均可以依仗其先天的结构和明暗，来表现物象的凹凸而造成立体幻像，并能通过物象大小、色彩变化以及虚实等手法，造成深远和层叠的空间效果。
      山石之山和水石之山，虽然，皆名之曰“山”，但其各自所展示的形象不同，欣赏方法也截然不一。然则，它们所彰显出来的宏伟气概，以及给予人们心灵上的慰籍和精神上的寄托，却是如出一辙。
二、山之峰
      独山为峰，群峰相连为山脉，山脉中又有峰的多寡和高低之别。峰有主次，其中最高者谓之“主峰”，其余为“次峰”。根据风水之说，若山座北朝南向，左即为“青龙”，右为“白虎”，青龙宜高昂，所以，主峰在左，谓之吉象；若主峰在右，则为“白虎抬头”，为不吉之象。如主峰居中，两侧次之，又后高前低，形成环抱，有“负阴抱阳”之势，则为山石之大吉。
      多峰并举而若无主次之别，虽谓之为山，毕竟其群峰无首，却显散落之势，不足称之为上品。宋代李成说：“千岩万壑，低昂聚散而不同，叠巘层峦，但起伏峥嵘而各异。”就是说，山的奇异全在于变化。
      独峰之山，其势再高亦不足以显其高，须有低峰衬之，方能竟出伯仲。如无次峰，左右有山麓相依相偎，也不失为佳品。
三、山之貌
      山如人，有个性则名，或如东岳之雄伟，或如南岳之俊秀，无不彰显自己的个性，赏玩之山亦然。
1、山之性
      山，高耸者尊，突兀者威，相依者温情，平缓者仁和。山之性情全展示在自己的形体之中，立于天地之间，无遮无挡，坦荡如君子。
2、山之型
      山，逶迤者如龙，卧伏者似虎，奔腾者若马。神似之貌，确有动人之力。因而，宋代苏东坡见乱石遍山，不禁感叹道：“满岗乱石如群羊。”
      山，有洞穴者，曰：幽；有山泉者，曰：活；有栈道者，曰：奇；有避雨者，曰：险。凡具有幽、活、奇、险者，为山之上品。
3、山之色
      山，黑者，静穆深沉；白者，洁净素雅；红者，热烈如火。山之色如人之性，或沉默不语，或喋喋不休，或情如烈焰。观山良久，常觉山在缓动，色在变换。若黑山，腰间带白筋者，其奇幻之象越加绝妙，如雾般飘渺，似祥云缭绕，堪称妙品。
四、山之意境
      〔唐〕张锡说：“山之妙在峰回路转”。“妙”，即意境之景也。
      山，曲折蜿蜒，出意境；凹凸有致，出意境；姿态各异，出意境；言而总之，山势不同，则意境不一。高峰飘渺灵虚，直插云汉，低峰护卫周边，错而不乱，更增加了山体的起伏和幽深感。所以，山之峰必须主体突出，层次分明，顾盼之间，方能意境叠出。凡蕴意境之山，皆具“意料之外”之奇。此外，势源天然，意由人赋。所以，“意境”的有无及高远，五分在天成，五分在人读。
      今人，多按宋代郭熙的“三远”和其后韩拙所提的新“三远”之说来论述赏玩之山，但其用之于山水之画，则恰如其分，而用之于山石之山，却显牵强。其因，山水之画，平面；而山石之山，立体，与画异。客体不同，前人之论只可借鉴，而不可依模画样。
      山，怡情养性之地，是其对人类的大度和付出；人恋山，人寄情于山，是人类自然本性的释放。当今，爱山者颇多，实为天性使然。